《動物莊園》被公認為 20 世紀最傑出的反烏托邦寓言小說。故事說的是在曼納莊園裡,一個叫琼斯的人類飼養了許多動物。
琼斯先生原是一位冷酷而又能幹的莊園主,但因為打官司賠了錢後就開始酗酒,每天懶洋洋地待在廚房裡,他的夥計們也變得無所事事,而且都很不老實,趁著琼斯先生不在時就偷懶作亂,結果莊園無人照管,動物們也饑腸轆轆,卻好食物,饑餓難耐,每天都在煎熬。
它們終於忍受不了,於是一場動物革命開始醞釀了。動物革命爆發於一頭被稱作 “老上校” 的公豬,在臨死前為莊園裡的動物們做了一次震撼人心的演講。它說:
“我們的一生是短暫的,但卻淒慘而艱辛。一生下來,我們得到的食物不過僅僅使我們苟延殘喘而已,但是,只要我們還能動一下,我們便會被驅打著去幹活,直到用尽最後一絲力氣,一旦我們的油水被榨乾了,我們就會在難以置信的殘忍下被宰殺。”
“人是唯一一種不事生產、專會揮霍的東西。只有趕走了人,我們的勞動所得才會全部歸我們自己,我們才能在幾乎一夜之間,變得富裕而自由。那么我們應該幹什麼呢?…… 造反!…… 我确信,總有一天,正義要伸張。…… 未來的一代一代動物會繼續這一鬥爭,直到取得勝利。…… 要記住,在同人類作鬥爭的過程中,我們決不要模仿他們。即使征服了他們,也絕不沿用他們的惡習。…… 最重要的是,任何動物都不能欺壓自己的同類。…… 所有的動物一律平等。”
老公豬的演講相當煽情、打動動物們的心和富有號召力,語氣中充滿對同類的自豪和互信。不僅將動物的反叛必將成功看成是斬釘截鐵的,而且將成功後的美好生活描寫得活靈活現、近在咫尺。不僅明確指出了嚴重的社會不公現象,並且努力尋找造成動物們一生痛苦和備受奴役的 “唯一根源”、唯一現存敵人。還十分明白地暗示革命的事情很簡單,只要勇敢、堅持不懈,就能成功,而一旦成功,將敵人的權和錢、房子和所有東西奪回來,未來的日子就一片光明燦爛了。
老公豬的演講就像一石激起千層浪,鼓動起動物們儘快起來 “反叛” 的集體雄心。於是,動物革命在某個饑餓難當的晚上爆發了。
動物們同仇敵愾、目標一致、行動一致,很快就把人類主人琼斯先生趕走了,驅逐出了莊園。隨後琼斯聯合其他人類去鎮壓動物們的反叛,結果在牛棚一戰中,人類又被打得落花流水,動物們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
勝利後的第一天早上,動物們集體登高,以全新的眼光欣賞了自己的家園,以目瞪口呆的神情參觀了原莊園主琼斯的眾多內屋和豪華臥室。到了夜晚,動物們還沉浸在亢奮情緒之中,它們將所有可能讓人回想起曼納莊園和人類的東西全都點火燒盡。
動物們開始了新家園的建設,還制定了七誡,舉行了一次全體動物大會,重大事項都在全體動物大會上討論行動。
此時動物們面對勝利後莊園的建設,雖然困難重重,但大夥的積極性已經被調動,它們充滿希望地賣力工作,農場一派新景象。在按照自己的意願重新建設家園的辛苦工作中,每類動物都被分配了比舊主人琼斯在位時更多的苦活,但它們並不抱怨。動物們都希望通過辛苦勞動,大家一起迎接新生活,吃得越來越好、幹得越來越少、家園越來越富強。
不過第一天收工的晚上,動物們就發現原來全部屬於琼斯的牛奶現在並沒有按需分配,而是悄悄地被少數豬佔有了。裂縫已經開始了。只要有聚居,就會有組織和領導。只要有組織和領導,就會有權力的競爭和決鬥。只要有權力的競爭和決鬥。
很快動物中主要兩個帶頭人拿破崙和雪球分裂了。在一次是否修建 “風車” 的大會上,拿破崙和雪球發生了分歧,但有分歧不要緊,可以召開大會,公開辯論。可這時,一個讓所有動物們都意料不到的現象發生了,拿破崙放出了它從小養大的九只烈犬,撲向了正在發表演說的雪球,雪球只能落荒而逃,從此消失。
拿破崙大獲全勝,憑藉 “武力” 登上了首領的寶座。對反抗者和懷疑者,拿破崙一次次地借用這群兇狠的烈犬施以嚴法和酷刑。最後動物們沒有任何反抗。它們失去了抗議的自由,甚至是說話的自由。因為他們的言行舉止都被拿破崙和他忠實的同盟者死死地控制著。
拿破崙憑藉 “武力” 趕走雪球登上第一把手寶座之後,在權力、物質和美色上就變得越來越貪得無厭,在行使權力時也越來越張狂無忌,無視規則,隨心所欲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用它自己的思想取代集體的思想,且在行動上為所欲為,直至與舊統治者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故事的最後,拿破崙大宴其他農場主 “外面的動物從豬看到人,又從人看到豬,再從豬看到人;但已經無法分清彼此了”。因為拿破崙更了解自己的 “戰友” 和同伴,新的壓迫和控制手段比舊的統治者更有效、更成熟,也更具有合法性。動物們推翻了人類的統治後,反而被加倍的奴役,一個新的更為專制的時代開啟了。
一個更加專制和奴役加倍的時代
喬治・奧威爾的《動物莊園》讓我們再次看到,當時的社會底層民眾,他們在接受先進知識之後,具有了民族意識和自主意識的覺醒,從而振臂高呼、揭竿而起、不怕犧牲、浴血奮戰,最終徹底推翻了舊的統治,建立起代表自己意志的新政權和新政府機構。
回頭看去,那些轟轟烈烈的 “反叛” 是相當成功的,但革命的結果卻往往違背大多數反叛者的初衷,許多民族重新回到了與解放和革命之前相似的舊社會體制之中,甚至更糟。因為新的統治者更了解自己的 “戰友” 和同伴,新的壓迫和控制手段比舊的統治者更有效和更成熟,也更具有合法性。此時,整個社會所有人已經完成了從精神到肉體的完全控制了,而這種全面的控制正是喬治・奧威爾最為擔憂的極權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