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的歷史,實則是一部底層民眾的血淚苦難史。
五胡亂華、五代十國那樣的亂世自不必說,即便那些大一統的王朝,倘若您生來只是一介平民,您的人生依舊艱辛無比。 那麼,相較而言,生於哪個朝代會相對幸福些呢?
首先來談談秦朝,提及秦朝,您會想到什麼呢?華夏民族首次大一統,書同文、車同軌,秦始皇掃平六國、巡遊泰山,成就不世之功業,秦朝的統一有很多好處,具有歷史的進步意義。然而,對於生活在那個年代的百姓而言,
感受最為深刻的恐怕是《史記》中的那句 “天下苦秦久矣!” 身為秦朝人,有著無盡的徭役,數不清的征戰。自贏政從秦王變為始皇帝以後,數不盡的嚴刑峻法與苛捐雜稅,令秦國民眾每日都生活在恐懼與絕望之中。 繁重的勞作,動不動就砍人雙腳、挖眼割耳這般殘酷的刑罰,致使不知多少秦朝人被吊死在路上,或者被迫亡命天涯。
秦朝的赋税高得離譜,董仲舒說:“秦用商鞅之法,改帝王之治,富者田連阡陌,窮者無立鋤之地,其稅 20 倍於古,百姓常穿牛馬之衣,吃犬豕之食,小民安得不困!”
當然,董仲舒也沒資格揶揄秦朝,他所輔佐的漢武帝,同樣是個好大喜功、殘暴無情的人。 漢武帝為征伐匈奴窮兵黩武,為個人享樂大興土木,晚年又迷信江湖術士,追求長生不老,耗盡了人力財力。
文景之治所積攢下的家底,早就被他揮霍一空。為了敛財,他先是發布告緡令,令百姓人人自危、互相舉報,一舉將多數有產者折騰成了無產者。
而後,他還逼迫百姓給朝廷義務養馬,不知多少人因養馬而落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下場。
在那個 “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 的所謂盛世,竟然發生了兩次因饑荒導致的人相食事件。
一邊是老百姓看著皇帝和將軍們伐匈奴、征西域,與有榮焉;一邊是他們又不得不為這所謂偉大的 “盛世” 節衣縮食、賣兒賣女、啃樹皮吃野草,乃至活活餓死。
所以,上位者的野心與宏圖霸業,對於處於下位的普通百姓究竟有什麼好處呢?
再說唐朝,貞觀之治時的李世民曾頒布過這樣一道法令,禁止百姓為逃避徭役自斷手腳,由此可知唐朝的徭役是何等恐怖。
李世民 “天可汗” 的頭銜可不是吹來的,那是實實在在打出來的。而在這一過程中,又是誰在為他的歲月靜好負重前行呢? 貞觀年間,餓死人是極為常見的事,即便在長安城周邊的天子腳下,也時常有百姓因交完賦稅無錢買糧而餓死家中或田間地頭。
到了他曾孫李隆基的開元盛世,那不過是權貴的盛世,與底層百姓毫無關係。
唐玄宗為粉飾國家的強盛,在五鳳樓殿前舉辦盛大宴會。
而白居易在民間看到的卻是 “是歲江南旱,衢州人食人”。
倘若國家真如唐玄宗所見那般強盛,安祿山區區一個胡人又怎能一呼百應、所向披靡,直捣黃龍呢? 自安史之亂起,唐朝的藩鎮兵變與農民起義直至唐末都沒有斷過,再加上不時有吐蕃東侵、回鶻南下,可想而知唐朝百姓過的什麼日子。
元朝就更別提了,它所謂的 “寬仁”,是針對蒙古色目貴族以及漢族地主士大夫而言。蒙元統治下的蒙漢百姓,可享受不到皇帝的慈悲為懷。以至於大元滅亡之後,百姓歡呼雀躍,而地主老爺們卻如喪考妣,因為他們再也找不到如此 “美好” 的時代了。
至於明清,可以放在一塊兒來說,除了髮型服飾有所不同,這兩個朝代高度相似,它們是中國封建集權統治的巔峰。 朱元璋發明的八股取士,將天下百姓有限的思考能力也扼殺掉了,他興起的文字獄,被後來的乾隆發揚光大,運用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從此別說吃飯,連說話都成了一種奢望。 明朝時,由於徭役和賦稅過重,許多人逃往關外苦寒之地謀生。雖說那裡有蒙古人時常劫掠,有風沙和野獸的威脅,但那裡沒有大明的重稅,沒有酷吏的盤剝。 而在清朝,這種狀況再度上演,闖關東、走西口,都是老百姓活不下去的無奈之舉。
古代中國,有 72 次大規模人吃人的事件記錄,也就是說平均每 30 年就會發生一次 “歲饑,人相食”。
歷史上那些所謂的盛世,只是權貴的盛世。頌揚 “盛世”、“千古一帝”,是奴才歌頌主子,韭菜歌頌鐮刀,炮灰歌頌炮手。
站在百姓的立場上,那些所謂的盛世,沒有一個是人民的盛世。
公元 1329 年,張養浩途徑陝西潼關,腳下黃河奔騰怒吼,遠眺長安咸陽,感慨歷史滄桑,留下了傳頌千年的名句:“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魯迅先生說:百姓是 “盛世之牛馬,亂世之炮灰”。“盛世” 比亂世究竟好在哪裡?“亂世是百姓想做奴隸而不得的時代,盛世是暫時做穩了奴隸的時代”。
“若百姓無法享受盛世的繁榮,反倒因盛世而受苦,這樣的盛世與百姓又有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