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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rewji8

Being towards death

Heed not to the tree-rustling and leaf-lashing rain, Why not stroll along, whistle and sing under its rein. Lighter and better suited than horses are straw sandals and a bamboo staff, Who's afraid? A palm-leaf plaited cape provides enough to misty weather in life sustain. A thorny spring breeze sobers up the spirit, I feel a slight chill, The setting sun over the mountain offers greetings still. Looking back over the bleak passage survived, The return in time Shall not be affected by windswept rain or sh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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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牆的倒塌比其建造更顯得荒謬

有人說,設計建造柏林牆的人是個天才。

我很不認同這種看法,雖然我並不否認柏林牆確實是代表了當時人類建築設計和人類建築學的極致水平。

又有人說,柏林牆是用來保護東德人民安全的。我覺得這麼說話的人不是眼瞎,而是心瞎。柏林牆是用來保護東德安全的,卻不是保護東德人民的。

二戰後的冷戰時期,德國分裂成了東德和西德。由於經濟和政治的差異,東德面臨大量人口流失和脫離的問題。為了解決這一問題,東德政府決定在柏林興建一道分割東西的牆壁,於是總長約 155 公里,其中包括了 43 公里的混凝土牆和 112 公里的鐵絲網、警戒區等。

牆的高度約為 3.6 米,上面設有哨塔、觀察塔、巡邏道等設施的柏林牆應運而生,這道牆的設計就是為了防止人們越牆逃離,沒有其他。只要東德人不去用腳投票,東德就是安全的。

諷刺的是,東德修建的這堵牆,真正的官方名稱卻是「反法西斯牆」。

更為諷刺的是,建造這堵「反法西斯牆」的,卻是法西斯的繼任者。

最為諷刺的是,從建立的那一天開始,它就從沒阻擋過一個企圖進攻的敵人,因為西邊根本就沒有人想進入東邊享受它那最優越的活。相反,即便是這道牆建立後,雖然確實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住了東德人瘋狂出逃的大潮,但它卻掐滅不了東德人出逃的念頭。

從 1961 年這堵牆建成之後,直至 1980 年,不到二十年間依然還是有十七萬東德人成功逃往了西德。

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人們對自由的向往。

這期間,東德人為了投奔西德,可謂是窮盡了思考、絞盡了腦汁。他們發明了花樣繁多的方式進行翻牆,滑翔傘、挖地道、跳高樓、熱氣球、彈射器、游過穿越分界線的運河,甚至爬過下水道…… 等等,不一而足,將人類的智慧發揮到了極致。

1963 年 4 月,人民軍士兵沃爾夫岡・恩格斯從蘇軍基地偷出一輛裝甲運兵車,在柏林牆上撞開一個洞,隨後翻牆進入西側;1987 年 7 月 15 日,東德青年托馬斯・克魯格駕著運動俱樂部的 Z-42 輕型飛機越過分界線,降落在駐德英軍的加托夫基地。

還有一種方法則是以旅遊為名進入波蘭、捷克等周邊國家,隨後闖入當地的美國或西德大使館尋求庇護,這類人士被稱為「滯留者」。僅在 1976 年之後的 13 年間,就有 8700 人通過「滯留」方式出走。

在毗鄰圍牆的貝爾瑙大街,每年都會有人抱著九死一生的信念,從沿街樓房的高層跳向西柏林,最後警察只能將朝西一面的窗戶全部封上。

東德政府說,東德人的生活像是天堂。可是,東德人卻寧願去冒生命危險,也一定要逃離這個幸福的人間天堂。

地球人都知道,東德發生的最常見的事例,就是饑荒。可東德寧願浪費口糧,也不許東德人逃離。

唯一的解釋是,所謂的天堂其實是真實的地獄。而逃離地獄的人,就會將地獄中的罪惡展示給世人。所以,建牆其實就是建造監獄。

1961 年柏林牆建立後到 1989 年的近 30 年裡,至少有 200 個有名有姓的東德人在偷越圍牆時身亡,另有 3200 余名失敗者被逮捕。

是什麼讓他們如此的前仆后继?答案只有兩個字 —— 自由!

1987 年 6 月 12 日,美國總統裡根在柏林牆下發表演講,向蘇聯領導人喊話:“戈爾巴喬夫先生,推倒這堵牆!” 他在演講中說:“這堵牆會在歐洲倒下,因為它抵擋不了信心,它抵擋不了真理,這堵牆抵擋不了自由。”

然後,才僅過去了兩年多,它就真的倒下了。

柏林牆的倒塌,同任何一次歷史大事件都完全不同,因為這件事並沒有什麼人去群策群力、精心策劃,更沒有什麼氣勢如虹聲勢浩大的群體行動。

相反,柏林牆的倒塌比其建造更顯得荒謬,因為這倒塌的過程充滿了誤會、遲疑,更像是一種將球踢進自家球門的烏龍事件。

1989 年 11 月 9 日晚,東德統一社會黨東柏林支部第一書記沙博夫斯基在現場直播的國際記者會中,被一個記者問得手足無措,這時一位助手給他遞了一張紙條。他打開紙條念了起來:公民可以自由申請私人出國旅遊,無需符合任何先決條件。

現場的記者都目瞪口呆,一名西德記者追問:何時生效?沙博夫斯基笨拙而又遲疑地回答:就我所知…… 現在,馬上。

然後他離開了會場,留下一屋子驚愕的記者。

要知道,東德當局確實正在計劃放寬公民出境的限制,然而決定卻並未最終作出,方案也並非完全的自由出入。按理說,以沙博夫斯基的級別,在記者會上的這番發言,顯然純屬信口開河、是明明白白的烏龍事件,發生得十分荒謬。

然而更荒謬的是,這個烏龍發言並沒有遭受一向以組織嚴密著稱的東德當局的否認。於是,成千上萬東德人在電視上看到了直播,在突如其來的幸福之中,帶著疑惑、猶豫和惶恐向邊境聚攏。

在東西德來往最主要的檢查站伯恩霍莫大街邊境哨所,正在吃晚飯的雅格爾中校也同樣看到了直播。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立刻致電上級求證,可上級和他一樣,也是不知所措。中校一再要求上級下達命令以應對接下來出現的情況,但上級拒絕了,他說:我從帽子裡變不出一份文件。

就這樣,東德這個對每一個國民的思想都了如指掌的國家,卻在這一晚突然癱瘓了,沒有放行的命令、也沒有阻攔的命令,只能一切順其自然。中校和他的士兵一度打開了武器庫,想履行職責「守住邊境」。但最終,望著潮水一樣的人群,他在遲疑和惶恐之中打開了大門。

人潮汹湧而過,建於荒謬的柏林牆倒塌了,而更荒謬的所謂「民主德國」也在這一瞬門被宣判了死刑。

電影《推倒柏林牆》用黑色幽默的手法,表現了這一歷史時刻:當身為檢查站士兵的兒子拿起武器之際,在檢查站當廚師的母親對他說,兒子,他們也是別人的兒子和女兒。

於是,屠殺最終也沒有發生。人群汹湧通過檢查站時候,士兵兒子只是緊緊依偎在廚師母親的懷裡。

另一名士兵對中校說,他的兒子跟他說過一句話,“我們有世界觀,卻觀不到世界”。他補充說:當然,這個道理是我教他的。

這兩幕,道出這高牆的荒謬根本所在 —— 摧殘人性。人生而自由,但高牆卻把人當成豬一樣圈了起來,剝奪人們的自由。而任何摧殘人性的事物,可以很強大很高聳,但倒塌是遲早的事,因為人終究不是豬,對自由世界的向往可以被抑制,卻不會被消滅。

為什麼像機器一樣嚴密的東德當局,會出現如此重大的烏龍事件?而且,在烏龍事件出現之後,又如此罕見地沉默以對?

唯一的解釋是,沒有人再想去維繫這座摧殘人性的牆了。他們心裡早已清楚,讓一堵建於荒謬的高牆荒謬地倒下,是對所有人的解脫。也就是說,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不希望這堵牆倒掉。或者說,並不排斥它倒掉。

回望歷史,柏林牆的確是倒得很荒謬,大人物的集體沉默,讓幾個小人物成為了主角。

然而,真正的主角,其實是人們對自由那種發自內心的渴望。這種渴望,在柏林牆耸立的那一天,就決定了它在日後倒塌的命運。

建於荒謬的高牆,就不可能永遠屹立不倒,哪怕它的設計是如何的精密、建造水平是如何的完美、建造質量是如何的可靠。

因為,只要與人性相衝突,那就是最大的不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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